【骸雲】弔祭


多年前舊文。
自己不敢回首重看的過去
無文風可言、角色恐怕有崩壞嚴重的情形,慎點。

扭開水龍頭,清澈的水,嘩啦嘩啦地流洩。
響盪在浴室間的,或許不是水聲,而是內心嘶吼的悲鳴。
兩隻手互相搓抹著,沖洗不掉的血腥味,與記憶中的烙印起了共鳴,提醒著他……勿忘。

勿忘,勿忘,勿忘的究竟是什麼?
哪個人?哪樁事?哪份情?
雲雀低低笑了,他其實都記得,也很清楚,只是……不願承認。

水珠濺到眼睛,猶如細針扎到,刺痛的感覺油然而生,雲雀反射性眨眼,擠出的水滴沿著臉龐滑落,彷彿沾了淚。
模糊的視線,眼前閃過一道殷紅,漫天血霧飛舞,湮沒了他。
用力捂住眼,依然止不住畫面奔騰,頭疼似乎又開始作祟,一點一滴,慢性侵蝕著他的大腦,該死的……痛。

血霧散逸開來,景象回歸白茫茫的一片,頭疼也在同時停住。
雲雀喘了口氣,緊咬住的唇滲著血絲,蒼白無血色的臉龐,總有說不出口的疲憊。
緩緩拉下手掌,抬頭,深邃的眸光對上鏡面,當他隱身於黑暗,其他物品便成了陪襯,銀色鏡面清楚投射出他的面容,淒黑似夜的眼眸,嫣紅如血的唇瓣,削瘦的面龐……
深刻的輪廓線條,一如既往。
熟悉而又陌生的臉孔。

抹了點髮臘在手上,他慢條斯理地抓著略長的頭髮,細膩打理一綹綹髮絲,盯著鏡中不斷改變的髮型,鳳眼漸漸瞇成線,眉間皺痕多了幾道,他也說不上來的不悅。
加重手的力道,暴躁地胡亂搓揉幾下,再抹把水將頭髮壓平重抓,反覆重複著這些動作。
良久、良久,像是藉此在緬懷往昔,追憶著某樣東西……逝去了,並且回溯不了的歲月。

澄澈的水波光粼粼,水滴沿著髮絲末梢滾落,滴答一聲,漾開一圈圈波紋,他低頭盯向水面,映射在上頭的畫面歪歪斜斜的,他忽然很想發笑,縱聲大笑。
這不是他,更不是自己,眼前這個愚蠢至極的人,是誰?

鳳眸微微下垂,雲雀難得狼狽成這副德行,濃烈失落感壓得他喘息不過。
哪怕是一絲一毫,他在自己身上找不到任何他的影子。

「真是瘋了不成?」蹙眉抿嘴,雲雀扭開水龍頭,整顆頭顱湊了過去,水直直沖刷下來,浸濕了髮絲,多餘的水濺得滿身都是,他粗暴地洗掉黏答答的髮蠟,低低地咒罵聲,在水中變得含糊不清。

好不容易將髮臘完全從髮絲上驅除,殘留的味道隱隱散揚著,他皺眉,忽然討厭起這種味道,難聞透了。
微微彎下身,他抓過一瓶洗髮乳,想也不想地倒向頭顱,徹徹底底清洗一遍,直到髮劑清香味蓋過髮臘的粉脂味才肯罷手。
洗髮的過程中,他的動作稱不上溫和,似乎灑溢了不少水,當他意識到這點時,似乎太遲了,全身濺滿了水漬,落了水的衣褲,緊緊鑲在身上,行動起來極不舒服。
他晃了晃頭,褪下多餘的衣物,索性沖個澡算了。

踹開浴室間虛掩的門扉,雲雀自裡頭走出來,頸上披了條白茸茸的毛巾,吸附著髮梢滑落的水,鬆垮地浴衣穿在他身上,總有那麼點頹廢的感覺,腰肩布帶綁得奚奚落落的,上襟微微向兩旁滑開,性感的鎖骨曲線延至若隱若現的胸膛,半赤裸的視覺效果,格外驚艷。

室內,沒有點燃燈,隱匿於昏昏暗暗的色調中,孱弱光線透過窗樞打在臉上,慘白映染昏黃,營造出一股死寂蕭條。
雲雀佇立了一會,逕自走到窗邊,猶豫片刻後,他將玻璃窗推到底,半坐臥在窗框上,颯颯涼風拂亂了黑髮,他伸長手從旁邊櫃子摸來一包香菸,面無表情地點燃,香菸半叼在唇間,沒有刻意吸吮,望著裊裊上升的煙,像極了雲霧……不自覺輕輕吸了一口,辛辣的味道直衝腦際,不算難受,卻也不怎麼舒暢。

雲雀取下半截菸,夾在食指中指間,螢螢火光在風的吹逐下燃得熾熱,陰晦中高豎起的唯一光源,他喜歡嗅著香菸的氣味,那就像是灌了一瓶瓶美酒,湧上醉醺醺的幻覺。
香菸,一根點過一根,徐徐飄零的霧氣籠罩了房間,一圈圈的雲煙頗具神秘感,積在心底,漸漸化為吁不開的沉悶。
濃濃的菸硝味,佔據了他的神經,催眠了他的人。

麻痺了,就無所謂了。
他明明不是個多愁善感的男人,偏偏每年這個日子,波濤洶湧的情緒無故翻滾著,難以抗衡的魘夢,好沉、好痛。
渴望抹殺一個人的念頭,強烈地壓也壓不住……卻又無意識地想著他。
取或捨,抉擇與否,他放任深層的無力感攫傷著他。

頭又開始隱隱作痛,雲雀支手撐著額角,身體泛起陣陣冷意,刺骨的寒冽,一路從腳尖寒到腦門,這是什麼情況他再清楚不過了。
他又想到他了,想到六道骸了。
那段……該死的夜晚,該死的記憶。

深夜,蟄伏於黑暗中,蜿蜒曲巷裡,他踽踽而行,跫音一躂一躂地奏鳴,饒富節奏性地,歌誦出他對孤獨的渴望。
孑然一身的感覺其實沒那麼差的,更何況他是比任何人都更懂得享受寂寞的孤雲。

他從不在乎身邊是否有人陪伴,與其要他跟不知名品種的草食動物共處,他寧可固守底限,像這樣獨自行動。即便遭遇了不測,他可以毫無顧忌地大戰一場,盡情享受那種游走生死邊緣的刺激,而最壞的打算大不了是一死百了,反正慘狀不會有人撞見,屍首事後怎樣被人利用他也不會知曉……
可惜,他並非是個運勢慘衰的傢伙,街頭鬧事、暗殺突襲這黨倒楣事永遠不會自動送上門。

危機發生的始末往往是轉瞬間的事情。
雲雀方才篤定自己絕不會碰上倒楣事,偏偏這震撼的一幕就在眼前上映,規模甚至比他幻想過的情節誇張幾倍,一群黑衣蒙面人自四面八方攻了進來,提刀帶槍拎劍皆有,初步估計,數量絕不少於半百……

嚥了口唾液,雲雀也不知道是興奮還是退怯,拿著拐子的手微微發顫。
不等對方有所動靜,他漾開一抹邪笑,二話不說提起拐子衝向前,撂倒一個接著一個,不管來者是誰,不管是否會誤殺性命。
他向來就是個討厭麻煩的人,多說一句話、多講一個字都嫌累。

以一敵多要佔優勢本身就不容易了,對手似乎還是接受過黑手黨訓練的殺手,饒是雲雀本領再高強,幾番對峙下來,雖然宰掉不少敵手,立場難免淪為弱勢。
他嗤笑光閃避不還手的戰鬥,總是強硬地用身體擋下刀劍,再反過來幹掉對手,這種以傷易傷的方式,體力耗費比想像中快很多,他漸漸開始吃不消從暗處襲來的攻擊,這時候如果還想著要一口氣扳倒所有人可謂空談……所以,他也不奢求全勝,全身血液沸騰著,只渴望戰鬥的刺激,命危旦夕的刺激。

一身整齊的制服在打鬥中變得凌亂不堪,最外層那件黑外套破破爛爛的只殘餘著布料一角,潔白制服染上斑斑血跡,濃稠血味激起了嗜血的本能。雲雀把拐子緊緊抓在手中,嘴角揚起的笑意泛著陰森,穿梭在人群裡的身影行雲流水,他的動作越來越狂,越來越殺,不要命的打法換來更多的傷痕……

沒有被血紅恐懼壓垮,剩下十來位黑衣人彼此對看了眼,不約而同地放緩攻擊速度,等著瘋狂的野獸自取滅亡。
的確如他們所料,不稍片刻,雲雀已遍體鱗傷,負傷累累的狀態下,連腳步也顯虛浮踉蹌,敵方自然不會放過這個大好機會,數十把劍端對準他,冷光一閃,同時間攻了過來……
身體意識到危險,反射性想避開將傷害降到最小,然而笨重的雙腳像灌了鉛,動也不動地僵在原地。

完了!
心中警鈴大響,為時已完。
把拐子交叉架在胸前,勉強撥開前方兩名的偷襲,卻躲不掉後方來勢洶洶的攻勢,他咬緊牙關,緩緩闔上了眼,等待痛楚降臨,準備迎接死亡。

慘絕人寰的叫聲此起彼落,鮮血噴灑的淋漓聲悠揚悅耳。
他聽見金屬交鋒的鏗鏘聲,接著是肋骨斷裂的清脆聲,以及摻雜其中,一記壓抑的、不起眼的悶哼……沒有想像中頭與身體異味的痛勁,後背冷不妨被重重撞了一下,身子慣性地向前撲去,拐子滑出手中,奇蹟似的插進倒臥在地的兩名黑衣人心窩。

腳踐踏在凹凸不平的屍首上,踉蹌了幾步險些摔落,支手撐在隨時可能坍壞的圍牆,他勉強站穩了腳步。
雙眼睜開,迸發懾人的冷凝眸光,他慢慢轉過身,衝到喉處的抱怨嚥了回去……
某個笨蛋的笑容,太燦爛,也太招搖了。

「好巧,夜間散步也能遇見恭彌呐。」

「喂,你到底為什麼會在這裡?」撇了撇嘴,他帶著不屑地神情掃視來者,散步也能散來這鳥不生蛋的偏僻巷弄,未免太牽強了點。

「呵呵呵……我以為英雄救美這招時下還算風行。」眼睛笑瞇成線,六道骸拍落嵌在背上的兩把劍,攤攤手,無視那道燒灼他的視線,執拗地答非所問。

他的聲音低低的、沉沉的,是那麼雲淡風清,一點也不像平常的他。
雲雀心有所惑,強行扳起他的下顎,居高臨下地審視著他……他看到了,一張臉色蒼白得像鬼似的臉龐。
鮮紅的血絲掛在嘴邊,涎出一條血痕,殷紅映著雪白,無比刺目。

他伸手抹掉那血,鬼迷心竅地湊到唇間舔了一下,鹹鹹腥腥的味道,在嘴裡擴散,刺激著舌蕾,心猛地像被什麼東西擊中,緊緊揪在一塊。
或許,早在這一刻,他認知的世界,就被全然推翻了,灌輸上新的色彩……烏漆的恐懼,沉重地喘不過氣,嫣紅的腥甜,甜美的要人瘋癲心碎。

視線從臉部轉移,目光頓時凝聚,僵在那條淌著血的左手。
鋒利的刀刃卡進掌心,狠狠劃開皮膜,血肉糢糊的一片,森白骨骸隱隱浮現……

「白痴阿你?沒人這樣接刀的。」

「噢……沒地方用了嘛!」六道骸懶洋洋的答咧,血崩如泉水傾瀉,隨時都可能不支倒地。

雲雀這才注意到,男人身後倒了一整地的屍體,比他毀得還壯烈幾分,而他全身掛彩,沒一處完好無傷的,狼狽得……非常礙眼。
也不知哪根神經接錯,他恨不得殺光在這副軀體留下傷痕的傢伙。可惜那群人慘死的慘死、重殘的重殘,他一點出手的餘地也沒有……

耳尖的聽見窸窸窣窣地移動聲,他瞥見一道身影爬了起來,是那個把刀送進骸左手的黑衣人,他似乎被餘勁震開,一點小傷都沒傷著。雲雀冷眼盯著他,腦裡早已沒了理智,憑藉著本能反應,抓起地上不知哪個雜碎的佩劍,朝站得筆直的黑衣人刺了過去……

黑衣人身體一顫,給這突如其來的攻勢嚇到,想也不想地扯著杵在前方的男人一把,氣力耗盡的六道骸一個閃神,人就這麼被帶到劍端前,他知道自己必須閃開,卻發現身體僵硬的無法動彈。
雲雀眼角餘光注意到情況不對時,已經來不及收手,緊咬著牙,勉勉強強讓刀鋒避開心臟……

漬……冰冷刃尖軋開皮肉沒入右胸,血沿著刃身緩緩滴落,重重的痛鳴聲近在咫尺。
雲雀倏地驚醒,眼前是笑得極度虛弱的六道骸,幽冥瞳孔放大,視線悄悄下移,他看著自己握劍的手,劍的另一端刺在骸的胸膛……
有如滔天巨浪襲來的是世界末日般的恐懼,理智斷了線,他的手抖得厲害,就連牙關也冷的狂顫,受傷的明明就不是他,但他看起來卻比對方更加搖搖欲墜。

「恭彌,別一副快哭出來的表情嘛!」

「我怎麼可能哭?喂,六道骸,你不能死……」六道骸的聲音驟然響起,雲雀目光呆滯的抬頭,無神地瞳孔倒映出他的身影,一張笑顏豔如炙陽,隨著眸光輕輕晃動,虛浮的……酷似幻影,他沒由來地慌了。

六道骸撫摸著他的臉,什麼也沒說,只是一股勁地微笑。
他也沒有避開,任由他的手掌貼在臉頰,混和著血液的溫度,很暖、很熱,似乎要將他灼傷似的。
性命在手中慢慢流逝的真實,此刻變得如此鮮明,不知道為什麼,他忽然覺得害怕,頭一次有了殺人的認知,卻卑微地希望他會堅持住,他不想扛親手這條命,殺死他的這條罪孽,深重到讓他難以招架……

雲雀渾渾噩噩想著,腦袋仍處在當機狀態,手臂猛地被扯了一下,還沒反應過來,一道溫熱已濺到臉上,黏稠液體緩緩滑落,侵入眼角的腥痛迫使他瞇起眼。
狹隘的視線縫隙,隱約窺見銀刃穿透那具寬厚軀體,紮入黑衣人的心窩。
兩片唇瓣不斷張闔,雲雀渾身劇烈顫抖起來,怔懾於男人的行為,同時痛恨著自己的無力……

沒義務為別人的傷口痛心,沒責任為別人的逝世感懷,這沒道理,太沒道理了。
「啊啊啊啊啊…………………」他這麼想著,卻無法抑制住嘶吼的衝動,一聲聲低啞而悲慟的嗚鳴,劃破漸漸泛白的天際。
殘缺視角,鮮豔的紅不斷湧現,落了紅的黑幕,晨曦方初破曉。

接下來事情怎麼收場的,雲雀完全沒了記憶。
再次回過神,他已是身處醫院,敏感地嗅到一股股嗆鼻難聞的藥水味,他只是皺了皺眉,不像往常提起拐子破壞。
走廊站滿一排排人潮,嘈雜聲推翻了醫院的寂寥,他懶懶瞥了一眼,盡頭尾端,里包恩跟澤田綱吉等人在討論著什麼,他無心參與、干涉,究竟是誰偷襲的並不重要,他現在只在乎門板後方的那個人是否……平安無事。

他猛然站起身,眾人的焦點轉嫁到他身上,他無視那些不善的目光,要是有人敢阻饒他便揮開,三兩下便闖到未端。
就連身為第十代目首領的澤田綱吉死守在門前,他也覺得礙事一腳把人踹開,此舉自然換來不少暴動,他不善地瞇起眼,鳳眼冷冷掃視他們,自暴自棄的咒罵著,「滾!全部都給我死出去!」

門扇被大力踹開又重重闔上,隔絕了外頭的喧囂。
病房內非常清幽,繁複的醫療設備被砸的一滴也不存,而他要找的男人就坐在僅存的那張床外沿,對於他擅闖進來的行為一點也不訝異,甚至笑得不懷好意。

「你真粗暴,不過一想到是為了見我而這麼粗暴就好愉悅。」

骸赤裸的半身,纏了一層層繃帶,傷口淌流著鮮血,繃帶漆上褪色的殷紅,沿著紗布向下潰流,起了漣漪,滲滿整個白皙床單。

「六道骸……你是不是沒救了?」一點也不拖泥帶水,他問得乾脆。

骸逕自端詳著他,不語,嘴角微微勾出一道弧度。
雲雀蹙眉,攏聚的眉心,充分展現出他的不爽。
那抹笑容帶著說不上來的詭譎,卸下重擔的釋懷,拋開束縛的解脫,似乎要拋下他高飛遠走似的……身體一顫,他猛然驚醒,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恥。

唇瓣輕輕顫曳,他想沖口大罵,卻在對上他的眸時噤了聲,獸性的慾望,怎樣濃烈,怎樣狂野。猶豫一秒,儼然成了致命傷,骸冷不妨拉他一把,藉由這股力量撐起身,雲雀錯愕地盯著他,看到他的傷口綻開更艷麗的紅,然後……唇瓣傳來一陣溼熱。
原來,除了腥紅的色彩,他也能產生興奮之情,比如……一個糟糕透頂的吻。

他獻上了初吻,成了最終的訣別吻。

淺淺貼在唇瓣的溫暖,往下滑動,擦過下顎。
「恭彌寶貝……我其實很喜歡你。」骸這麼告訴他,但氣若游絲的聲音只讓他覺得心悸。
顫顫地遞出手穩住那具癱軟的身子,闔上眼的他,有著猶如孩童般的安祥睡顏,他卻嗅到一股深深的死寂感。

「好沒誠意的告白……」抱著他的身體跌坐在地,雲雀忍不住嗤笑,笑聲一顫一顫的,眼角澀澀酸酸的。

「六道骸……你這個爛人,哪有人告白完就掛的……」他曾以為像他這麼冷血的人,這輩子不可能嚐到淚水的滋味,偏偏滾燙的淚水,就這麼懸掛在臉上,擊碎了他的最後一道尊嚴。

輕攬著骸的頭顱,他俯身,唇瓣貼向漸漸發涼的薄唇,尋藉最後一絲溫暖。
他沒有痛哭失聲,只是靜靜流著淚,淚水鹹澀的滋味,滋潤了彼此的唇,卻喚不醒永遠沉眠的男人。
他懂了,無聲的啜泣,流淚的感覺,遠比失血來得痛。

然,為時已晚……
為時已晚。

餘光瞥見窗外的藍天白雲,眼簾低低垂落,曾經夢寐以求的景色,如今已是慘澹無光。
煙蒂不知何時散滿地,最後一根香菸燃到盡頭,火星燙著了手,挑起半邊眉,表情平靜的彷彿感覺不到痛。
殘餘煙霧在空氣流盪,白灰濛濛,橫跨了視覺範圍,猶如祭拜弔唁。
哀悼著是他的逝世,抑或是心靈的空虛?

「六道骸,你的確是個大爛人。」對著稀薄的空氣罵道,指尖揩過薄唇,五年前的吻,溫暖依舊殘留,只是如今多了份空虛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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初 曉

Author:初 曉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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